耻于读书生菜阅读
前几天(4.24)世界读书日的时候，我在推送里说生菜阅读和读书没有什么关系....然而今天发现其实有一篇投稿就是为读书日而写，来自美女供稿人雯杰（点此认识她）
一直以来想就读书这件事写点什么，耽于下笔的原因是到了一定岁数，经历了一些实实在在的人间事，明白了读过几本书不是用来自喜自溺的伎俩，却是变得越读书越自耻，越觉以一介布衣女子之愚陋，来谈及这个广若河汉的话题，是多么狂妄。
今夜又至掩卷深思时，铺开思绪，寻找一下这“耻”出于何处，归向何方。也真诚期待大家的回馈和分享。
“我是在书堆中开始我的生活的，就象毫无疑问地也要在书堆中结束我的生命一样”。——说这句话的人是20世纪法国呼声最高的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而萨特身为语言学大师的外祖父自其幼时便苦心孤诣培养他对读书的渴求，实为幸运的启蒙和开始。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不留遗憾降生于书香门第，即使衔着文墨四宝而生的人，也不见得都具有传承读书的魂灵。倒是许多不朽于世的大师，比如季羡林、比如莫言，从农舍泥泞中赤脚走来，凭着一路手不释卷，在浩瀚文化里辟出一隅璀璨天空。
由此看来，不管书多还是少，读书这件事本身于人人机会平等，否则也不会有“同窗”、“同学”之“同”这一说。至于谈到人生路漫漫、花有千样红的不同取舍与归宿，我以为是读书作用于不同人身上的力度不同、影响不同所致。满腹经纶的人确有斯文败类，目不识丁的人不是也出过一代枭雄，一切必然都穿插着偶然，而许多的偶然也会积攒成必然。
少年时代的我，曾以家中整壁的藏书为荣，并以为那就是全部的世界。因为父亲生性善感喜读跌宕情节回肠故事，于是家中小说成泱跨越古今中外。为着讨好父母、继而自己真的迷恋，那些年或字斟句酌或走马观花，读了一些书（所谓脍炙人口的名著），其中绝大部分是小说，也熟知了一些作家，比如王安忆、铁凝、梁晓声，再比如勃朗特、司汤达等等，不胜枚举。其实多年后在对自己知识和性格领域艰难的剔除和重建过程中，我看到原生家庭予人的烙印是这样深刻，其基调满印在人一生的气质和喜好、甚至困难上。
幸好有岁月蹉跎无情，待有一天置身于滚滚红尘，发现少时读小说搭建的三观不过是镜花水月是纸牌屋。人固然细腻、丰富，且下笔无障，但若只专注于某一局限领域的耕耘，不涉及对于宏观现实的思考，又不能提出有异于常规的系统看法，这就很有一定的危险性了。人要立世何其复杂，仅有文学哪够，还有哲学、理学、科学，还要吃苦、困惑，于是找解答、怀疑、再辩证，周而复始环环无穷尽，而做这一切最好的途径，还是读书。只是这时，会清醒、有选择地读书。而这时的读书，不是为了增加什么，而是为了减少，减少那些自在懵懂时就形成的对人对事的负面看法，那些在人生经历中的负担，那些人为的枷锁，这枷锁让你屈从、时时处于分裂之中、无法去过自己的生活。也就是说，从全盘接受到一身反骨，读书路上不再回头！
成年以后，我戒除小说，意在戒除或板正性格中相对应的劣性，开始读哲学、读经、读史（当然，阅读量之微，如蚍蜉撼大树，令观者见笑了），从柏拉图到史密斯，从圣经到资本论，昏昏沉沉，几近疯掉。还好一天豁然开朗，或许这是禅宗所说的开悟。开悟有渐悟和顿悟之说。但不管什么悟，有一番挣扎，休想不劳而获。思想如同软件，人如同硬件，软件更新之后，硬件用起来也快捷了。其实我仍然不完全了解什么是人、什么是思想，但关键的是我想我获得了一种能力——独立思考的能力。哪有什么能限制你的思想自由？而一旦能自由思考之后，又有什么能限制你?！
如此欣喜若狂，随即又冷却下来。因为发现自己的心在可怕得发酵，而自己的本事远不足以支撑，也就是说：知行不合一。于是又痛定思痛了很久，以为读书还要调整方向，读书要读帮助你攻城掠地的书，否则眼睛看瞎又有何用？《庄子》有寓言：“朱评漫学屠龙于支离益，殚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如果知识无法增进和完善自己的人生，知识又有什么作用？如果知识仅是让你更好地取悦别人，让你成为一个象样的奴役，又有什么意义。岂不是笑话！是耻辱！
到此时，慌觉人生已过三十年！书没读几本！想法一箩筐！愈发清醒！愈发可耻！读书，对于我般中资之辈，原来是无底洞，打开了心智，也吞噬了精力，启迪了灵性，也封闭了恣意。没办法，回头不是岸，只有咬紧牙关往前走，再读、再悟，笨鸟不停飞、铁杵磨成针，或许有不耻的那一天吧！哪怕没有释然的那一天，这多年书山文海里采撷的字字珠玑，也潜移默化中拿来颐养天年，不遗憾！
这，便是我的读书心得，今时今刻，已知鄙薄，知耻。大概，这自醒、自省、自知、自耻，都是为了最终的自由和自立吧！
读书日，向所有爱书、爱人生、爱人间美好的朋友致敬。世间第一好事，还是读书。
| |
